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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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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

“王爺,戲看的不錯吧?”心妍淡然出聲。

心妍話音一落,走出一個身著黑色華服的高大男子,正是景王葉飛鴻。

葉飛鴻眼底幽暗如漩渦般洶湧,帶著壓迫和深深探究,沈聲道:“戴心妍,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?”

心妍擡眸,淡淡地看著葉飛鴻。嘴角忽的勾起了一抹涼薄的微笑,聲音低沈而清晰的道:“王爺,其實你不過是想知道,我對你的態度爲何變了,爲何不在愛你了,是麼?”

葉飛鴻瞬間怔住,他沒有想到戴心妍會如此直接。是的,他想知道。他想知道爲什麼一個癡戀他的人會突然變了,變得如此迅速,變得如此冷漠。讓他措手不及。

葉飛鴻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心妍如玉的嬌顔上。嘴唇微動,卻什麼也沒說出口。

心妍的目光和他相對,在葉飛鴻黑亮灼人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,陌生而又熟悉。心妍的目光突然變得悠遠而覆雜起來,仿佛通過葉飛鴻的眼眸看到了另一個自己。

眼眸微垂,心妍幽幽一嘆,“王爺,你已經失去了最愛你的女人。”心妍的聲音悠遠而平靜,仿佛來自於遙遠的天際。

葉飛鴻出乎意料的一下子變得冷漠了起來,似乎從心底散發出的沁涼寒意讓人心驚,“我早就失去了最愛我的女人,那是我的母妃。”

冷冷地看著心妍,葉飛鴻地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,“那一年的冬日,雪下得格外的大。我母親被活活凍死在行宮裏。發現她的屍體時,母親已經過世三日了。從那以後,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就再無可以暖心的東西。”

“你的母妃,是被太皇太後害死的,我說的對麼?”心妍清冷地一笑,聲音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,“自古無情帝王家,**的爭鬥,有時候比前朝來的更加慘烈黑暗。”

心妍隱約聽人提起過景王的母親,似乎只是一個宮女。剩下景王後不就便去世了。具體的卻是無人敢議論。如今景王堅決的站在當今皇上這一邊,恐怕她母親的死和太皇太後脫不了關系。不過以景王母妃的身份,怕當時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犧牲品罷了。

葉飛鴻一驚。看著面前這個安之若素的女子,他發現他還是小覷她了。一個閨閣女子,居然一語中的。她之前癡傻了那麼久,就算是腦袋清楚了,怎麼會?

葉飛鴻眼底暗流湧動,陰暗幽深,偏薄的嘴唇,幾乎抿成了一條線。目光森寒無比。高大的身形一步步地朝著心妍逼近。深邃的眼神幾乎把她淹沒。

心妍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,任由他走近。直到兩人相距不過不過一尺的距離。葉飛鴻低沈而略帶嘶啞的聲音才在心妍耳畔響起:“你是誰?1

“我是戴心妍。”心妍冷清的聲音透著十足的威懾力,震懾人心,沈穩異常。又仿佛有著讓人安靜的魔力。

葉飛鴻楞了一下,表情突然覆雜了起來,看著眼前一派風輕雲淡的少女,心中居然有些微微的刺痛。

“戴心妍,你……真的是戴心妍麼?”葉飛鴻的聲音突然有些艱澀。

“我是戴心妍,可是卻不是愛你的戴心妍了。”心妍一字一句緩緩地道。

葉飛鴻仿佛觸電一般渾身僵直,楞楞的看著心妍,仿佛明白了什麼,心中突然湧出了些許的苦澀。

“母愛,永遠是這個世界最無私,最偉大的愛。關鍵時刻,母親甚至可以爲了兒女毫不猶豫地付出生命。人這一生之中,能得到的完全不求回報的愛又能有多少呢?”心妍的目光忽然有些惆悵起來,她雖然在看著眼前,卻似乎透過眼前的景物看到更遠的地方去了。

葉飛鴻的眼神有些黯淡下來,他似乎也沈浸在了某種回憶中。

“你是幸運的,除了你的母妃,你還得到了一個女子完全不求回報的愛。她爲了你,願意犧牲自己的生命。”心妍輕啓朱唇,低聲喃喃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。對葉飛鴻,她忽然有了些羨慕。他是幸運的。

心妍擡頭望向遙遠的天際,“那個深愛你的戴心妍,爲了你她願意去做一切,她卑微的喜歡著你。用她的方式愛著你。爲了接近你,總是沒回過神來就挨瓊花郡主幾巴掌,拳打腳踢更是正常。

那個深愛你的戴心妍,她如此的信賴你,相信你的每一句話。有一次在別院的郊外,你丟下她一個人揚長而去。你說讓她等。她就一直等。等啊,等啊,直到天都黑了。爹派人找到她,她都不肯回來。讓認爲你會回來帶她走,你說過會回來。她還在傻傻地想著,說不定你在跟她開玩笑,直到撐不住睡了過去才被帶回了府。”

心妍一點一滴地敘述著,聲音平靜地仿佛再說著別人的故事。淚水卻順著眼角無聲的滑落。胸口疼的快要裂開一般,那些深刻的卻讓人痛苦的記憶,銘刻在腦海裏,似乎永遠都不會褪色。

葉飛鴻的嘴唇微微顫抖著,看著心妍眼中不斷湧出的淚水,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
“深愛你的戴心妍,爲了你,奮不顧身地去吸毒救你。如果不是戴心妍,王爺,你還能安然的站在這裏麼?”心妍緩緩地收回目光,看著站在面前的高大男子。眼中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掉落,掉落在滾燙的磚石上,在地面上留下了一片的水漬。

“你是幸運的,你得到了很多人都沒有得到過的感情。你也是不幸的,因爲你自己親手把它毀了。”心妍的聲音很輕,可在景王耳中卻猶如炸雷一般轟然響徹腦海。

是啊,是自己親手毀掉了這份感情。天下間,還會有人爲他做到這一步麼?會麼?

再也不會有人這般對他了……葉飛鴻只覺得自己喉頭哽咽,身形不穩,往後退了一步後,扶住了太湖石。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,這才緩緩擡頭看著戴心妍,聲音沙啞而艱澀:

“那麼,你是誰?”

我?我說過了,我是戴心妍。但是,卻不是那個深愛你的戴心妍了。”心妍眼中含淚,表情卻是異常地冷漠。

“你,是戴心妍,又不是戴心妍……”

葉飛鴻喃喃自語道。他的神色有些許的茫然,但心底卻已經明了。那個深愛他的女子,已經離開了。徹底地消失不見,而且永遠不會再回來了。

葉飛鴻嘴角突然流露出一絲絲的苦笑。心痛的幾乎無法呼吸。

在這一刻,忽然明白了,原來,愛,真的存在。

自己,似乎愛上了那個戴心妍。

愛上那個已經消逝,再也不會回來的戴心妍……

“王爺,沒有什麼事情,我就告辭了。”心妍收斂好自己的情緒,一臉淡然的對葉飛鴻道。

葉飛鴻仿佛沒有聽見一般,只是頹然的緩緩靠在了太湖石上,慢慢的閉上眼,臉色一片蒼白。

心妍沒有再看葉飛鴻,轉身離去。

只有地面上淚痕被陽光蒸發後,留下了淡淡地白色印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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